卢切斯大陆公历1000年:
瘟疫冰原
漫天的飞雪穿梭在澄澈的天空,从南方蔓延而来的脚印被狂怒的风霜掩盖,在这片生命禁区的永恒冻土上留不下一丝痕迹。
咆哮的北地疾风中,两名穿着臃肿的人类在艰难跋涉,他们逆着冰雪飞舞的方向,每向前迈一步都陷入半人高的积雪。但体力的流失不是最致命的,真正的威胁来自于极地的严寒,如果不是身上闪烁的魔力雕纹和厚重臃肿的装备,他们早就成了两具僵硬的冰雕。
瘟疫冰原埋葬了无数妄图前来窥探其秘密的生灵,人类、精灵、恶魔,甚至是龙。在这里,一切物种都被一视同仁地看待,也许就只有亡灵那种骨头架子才能超脱其外。
“储藏器还剩多少魔力,莉维瑟?”走在前面的人类问了一句,不过不是用嘴,而是用念力传导器直接将话语传输到队友的意识中,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开口说话无异于自杀。
“百分之六十四,还够用。不知道雷克托和达文他们怎么样。”莉维瑟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忧虑。
“别担心,我们都没事达文就更不用说了,六阶施法者可没那么容易死。更别提这天气比以前要好太多了。”
玛维轻松地说道,但实际上他已经被肆虐的风雪吹得举步维艰。莉维瑟连忙为两人续了一波[戒律:抵制]情况才有所好转。
“妈的……这鬼天气,要是能安全完成任务,我就回老家结婚。”玛维骂骂咧咧地说,同时也是在照顾身后的女孩。在这种恶劣的环境如果不多说些话可能会心理崩溃,毕竟探险队的五名成员中只有莉维瑟不是专业人士。
“你每次都这么说,但从来没实现过。”莉维瑟掺杂笑意的声音在脑袋响起。
“是那群坑货告诉你的?”玛维无语。
“他们都说队里最大的坑货就是你。”
“怎么会?我可是全队最可靠的男人啊。结婚什么的,当然要等退役以后,至于现在……这可是我的幸运句。”玛维觉得话题对自己有些危险,“那你呢,为什么来这种鬼地方?”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是个问题。莉维瑟心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原因,就是有点……灵感枯竭”莉维瑟隔着护目镜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想来应该是在苦笑,“也许在这里能得到一些启发。”
玛维扯了扯嘴角,他也忍不住苦笑了。虽然莉维瑟一直以艺术工作者自诩,但三个月的相处让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份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从六阶法师达文都对她表现得恭恭敬敬这点就能看出。
很久以来瘟疫冰原都是卢切斯大陆上的生命禁区。不仅仅是因为极低的温度,更是因为千年前亡灵天灾留下的致命诅咒。
没有人知道冰原深处是什么样子,传说那里有诸神遗落的宝藏,曾经引得许多亡命之徒慕名前来,只不过最终结局不是残疾就是葬身,即使有人完整地回去了也不愿意再提起冰原里发生的事,久而久之这里也便无人问津。
但不巧的是,就在几个月前,瘟疫冰原的死亡诅咒竟然消失一空——实际上并非突然消失,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有报告称:瘟疫冰原上的瘟疫正在日益稀薄,终有一天冰原会恢复它的原貌。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如此之快。
他们队伍虽是由佣兵组成,也算是帝国元老院指派来探索瘟疫冰原的先锋军,在这种队伍工作,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心里必须要有明确的B数。所以一路上大家都心有灵犀地没有在莉维瑟的身份问题上纠缠,以免知道太多而惹祸上身。
不过关于艺术的问题还是能谈谈的。但遗憾的是,玛维对于艺术是完全一窍不通的。也许达文对这个比较了解。他心中腹诽,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说道:“你不感到奇怪吗?寒汛期还没到就爆发了这么剧烈的冰龙卷。”
“确实不太科学。”莉维瑟平静的声音在玛维脑海中响起。“科学”,这个字眼对于玛维比较陌生,生活中鲜少遇见这个词,似乎是从魔研院流传出来的,那群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一天到晚把这个词挂在嘴边。
“也许真相就在那里。”莉维瑟没有在意玛维的沉默,她小声嘀咕。眯起被护目镜笼罩的眼睛,风雪相比之前稀薄了许多,这表明他们越来越接近飓风的风眼——冰原的腹地深处。
一路走来,她勘探了关于瘟疫冰原的多组数据,除了瘟疫消失之谜,最匪夷所思的便是冰原温度的下降,通过在不同路段进行测据,多组数据取平均值,统计完毕后她有了惊人的发现:冰原的整体气温竟比往年低了5度。
这代表什么?如果这种异常的降温意味着某种趋势……她不愿再想下去。
恰巧此时一声惊呼在她脑中宛如炸雷般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喂,前面!是风眼,风眼到了!”
莉维瑟抬头望向正前方,冰雪的狂躁力量不知不觉已减弱许多,不复之前名刀般的迅疾。视野也变暗了不少,这是雪片反射光线减少的缘故。
身后魔力储藏器的轰鸣声正在渐渐衰退,前方依稀可见的是蔚蓝的天空和皑皑的冰雪。这种景象对于风尘仆仆的二人是何等的诱惑,没人可以抗拒。
“水晶感受到了达文的气息,就在前面。我先过去探路,你快点跟上。”
玛维胸前的棱形水晶闪烁着莹莹的蓝色光芒,他急不可耐地向前跑去,转眼间成为了一个黑点。
盗贼的速度果真不是盖的。整个团队最不靠谱的盗贼,达文诚不欺我。莉维瑟无奈笑了笑,看前方是一个隆起的雪丘,玛维已经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消失在雪丘的另一面。
冰雪又回到了人们所熟知的样子,纯洁,忧郁,每一片雪花都被精雕细琢,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幽蓝的光,仿佛之前的疾风骤雪都是海市蜃楼。
瘟疫冰原太过辽阔,方圆万里空无一物,只有身后留下的一连串孤寂脚印。即使没有断壁残垣、枯木昏鸦,也让人觉得无比荒凉。
“就像是莫桑克博的秃顶一样。”
莉维瑟一想起那位老教授头上萧瑟的三根毫毛就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很是有趣,而且无懈可击,所以开心地笑了两声。但也只是笑了两声,这罕见的绝地景色并未让她太过沉溺,仅凭这些还不足以满足她的眼光,她此行的目的是更震撼,更打动人心的美。
神秘的迷雾森林,凶险的域外戈壁,诡异的嚎叫之森,庄严的圣者关隘,雄奇的黄沙要塞,再加上此行的瘟疫冰原。这些随便挑出一个地方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去不到的地方,而她却都有涉猎。
如果能看到一些新鲜玩意就再好不过了。
她想着,一步一步地来到雪丘面前。能看到洁白的雪面上布满脚印,深浅新旧不一,明显不止玛维一个人的。大家应该都到了,算上她小队一行五人全部如约在此汇合。
那我也得快点了,她心想。
但就在她打算向上爬的时候,一个仿佛嗤笑的声音从雪丘背后传来。
“噗嗤……”
紧接着是一连串物体摩擦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摔在雪里,像雪橇般往下滑一样。
“玛维?发生了什么!”
莉维瑟向雪丘背后喊道,但半晌无人回应,留给她的只有寂寥的雪花。
也许只是摔倒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是自己也不至于摔一跤就受伤,那就更不用提皮糙肉厚的佣兵了,顶多吃一嘴雪。再或者是他们没有听到自己的喊话——这也是正常的,自己的声音本就不是很大。
但无论怎样,她还是向雪丘顶部爬去,心里有股莫名的悸动,仿佛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但一瞬间她便将心中的不安抛在一边,自嘲地笑了,开玩笑,还有什么事能比在暴风雪里变成一具冰雕更糟糕。穿越狂暴的冰龙卷才能到达的地方,不可能有生物长期活动,而超低温也抑制了瘟疫的扩散,这里几乎不存在什么人或物,又哪来的危险?
不过是杞人忧天。
她的动作加快了几分,不一会便爬到了顶部。皑皑的白雪仿佛棉花一般柔软,根本无法踩实,每到这个时候她便不由地羡慕起盗贼和法师,前者身法轻盈,后者辅助的法术层出不穷,哪里像她的职业,针对性实在太强,以致于对一些琐碎的小事根本没有帮助。
在雪丘上向下望去,她看到凯恩,玛维,海涅和德高望重的达文法师,她向他们挥手,凯恩露出憨厚的笑容,玛维一看见她便大呼小叫地叫她下来,海涅摘下他的白色绅士帽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脱帽礼,而达文只是露出慈祥地看着她,仿佛一个亲切的长辈——本应是这样的,她颤抖地看着下面的一切,双拳不知不觉地紧握,就连呼吸都仿佛忘记。
居高临下,方圆情形一览无余,但什么都比不上身前一幕来得诡异恐怖。
一道道一人宽的沟渠从身旁蔓延至雪丘底,在那里,四个人形还未来得及被冰雪掩埋,或卧或躺地陷在雪里。
他们有人脸上还保持着生前最后一个瞬间的惊喜表情,而身体却已僵硬得仿佛冰雕。
寂静无声的雪原上,阳光把纯白的雪照得如同琉璃一般纯净。所有声音都失去了意义,雪花静静飘零,天地只余空洞的静谧,域外狂风裹挟着雪片呼啸,而在这美丽到永恒的地方,死亡的阴影悄然而至。
没有人能够幸免。没有挣扎,没有痛苦,也没有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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